面臨巨大變革,要是您遭遇到的話將如何自處?是要選擇漠視逃避還是正面迎接挑戰?不放棄挑戰說不定更能夠開拓變局,至於想要出現奇蹟無非得先從自己開始,這個真實的故事於筆者採訪「大倉堂」珠寶過後,得到了最好的印證。
日本泡沫經濟下,接班上任
日本東京的大倉堂珠寶早先由大倉恒光先生親手所創,該社的Mailler D’or品牌珠寶賣得紅紅火火,無論顧客或業界都獲有極高的評價。當第二代的掌門人大倉 仁先生從巴黎學成歸國後,未料父親驟逝加上日本泡沫經濟,光有學術理論但毫無實務經驗的他接棒經營,無疑說是「屋漏偏逢連夜雨,船遲又遇打頭風」的雙重打擊!
「那…請問您是如何挺過來的呢?」
面對筆者打破砂鍋問到底還問砂鍋在哪裡的追問,他並沒直接回答,倒是先說起當年異地求學的經過。每當一提到巴黎,大家都說那是個浪漫之都,可對他而言卻是個磨礪之都,此話怎說呢?原來除了得克服語言障礙外,他對珠寶設計必須通懂的藝術涵養基本功,也僅懵懵懂懂。課堂上老師講到「馬諦斯(註)」根本不曉得這位大師的他,腦筋一轉,面對不懂、不了解的最好改善方法,無非就是加緊腳步急起直追。幸好藝術薈萃美術館林立的巴黎,隨即可前去好好認識弄個明白,多看藝術史書,勤跑美術展館,披星戴月一天當兩天用,一年當兩年用,總算彌補了好些不足之處。
(註)馬諦斯(Henri Matisse法國畫家,1869~1954),野獸派的創始人及主要代表人物,與畢卡索、馬歇爾.杜尚一起為20世紀初的造型藝術帶來巨大變革。
筆者緊接著問:「人家都說法國人是以五感在過生活,珠寶設計,與此有無異曲同工之妙呢?」
設計方面,他說法國的珠寶學校極度重視理論加技術的基本功,作品不容抄襲,倘若露出丁點的蛛絲馬跡,老師絕對叫你一切重來,毫無商量,不讓學生有絲毫偷懶的機會,換言之,相當重視學生個人的獨創性。學習珠寶首飾設計的那3年時間,東方學生僅他一位而已,凡事不假他人,全憑意志奮戰到底。昔日螢雪之功如今賦予笑談之中,果然應驗那句「孤獨讓人得以成長」,真是顛撲不破的名言。
開發金工漆藝鑲嵌首飾,博得讚賞
學有所成的大倉 仁先生面對巨變,隨即投入珠寶職場,不容他有多餘的喘息機會,深知等待不如創造,既然要做就要做別人沒有的。剛接手父親珠寶工房時,內部尚不及10位員工,由於有過巴黎先前那段扎實的淬煉,大倉先生覺得世界上看不到,唯僅在自己工房得以見到的,才有所謂的獨創性;可持續的唯一優勢,則來自於超越對手的差異能力。那麼放眼日本或世界上的珠寶首飾有何未曾出現的呢?他們因而開發了「日本漆藝與金工鑲嵌」的新款珠寶首飾。
CHINA一詞又可解釋成瓷器;至於JAPAN則是帶有漆器的意涵。漆的硬度接近玻璃,分子大小接近水,漆膜有著孔隙可以保持水分,也因為具有一定程度的含水量,觸摸起來宛如皮膚的觸感,相當舒服,質地看似堅硬,感受卻是柔軟。漆與器兩相結合的日本漆器工藝,由設計、木工和漆匠等合力完成,為頂級傳統工藝品的象徵享有極高藝術評價,迷人程度古來有之。
該社的珠寶,選用被日本經濟大臣指定為傳統工藝的越前漆(福井縣),以及被日本認定為無形文化財的輪島漆(石川縣),兩種工藝繁複之程度往往都達到令人咋舌的地步。大倉 仁先生在這些珠寶首飾製作過程,兼具著理性與感性的協調,漆器與金工之間的完美配合,並不全然非得按圖多少毫米施做方才合理,倒是形體的浪漫追求是要多個幾分。換言之,將如膠似漆與金石之堅,做到最微妙的平衡,方才有令人驚嘆的珠寶逸品不斷呈現。
每年三次新品發表會,創造豐厚商機
目前,大倉堂的工房已發展到20餘位員工外,另有與多位自由珠寶設計或鑲工師進行業務合作,2009年更創設OKURADO的自社品牌,於銀座還開設了一間「Jewelry Concierge OKURODO」珠寶精品沙龍。向來崇尚日本季節更迭,追求花鳥風月美感創作的大倉堂,每年約舉行3次的新品展示會,接單訂製獨一無二的珠寶首飾,占業務量1/3以上,有著相當的分量。
在該社網頁上,大倉 仁先生毫不隱瞞地介紹所有珠寶設計製作的團隊,想必業內有些人會吶悶地想說,如此一來,底牌不都全給人知道了嗎?挖牆角、找暗盤……這一類的事情肯定接踵而來!對此,經由他的談話後才知道,所謂秘而不宣的技能訣竅「Know-how2」也不是三冬兩冬就能夠學得來的事情,況且老闆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對員工好,忠誠度自然也好不是嗎?珠寶首飾的設計製作銷售,金工是減法,鑲嵌是加法,有話題、有生命賦予新風格,即能轉化為乘法的首飾,大倉堂珠寶已達如此之高度自然不容置疑的。
文章末了,筆者想跟大家分享一句台灣經常聽到的「趴里、趴里」,其實是「巴黎PARIS」一字諧音的轉用,意即流行、時髦,懂得如何以「視、聽、嗅、觸、味」這五感來過生活,做個「趴里、趴里」的珠寶人亦是吾等所嚮往效法的啊!
原文刊登於《珠寶世界》83期,2018/05出版。
撰文/蔡蟳.圖片提供/大倉堂珠寶